【明慧學校】
九、十二點鐘
不知過了多長時間，柳柳覺得自己的力氣恢復了一些，她再次伸出手握住抽屜把手，猛的一拉，抽屜打開了！她興奮的踮起腳尖，手伸進抽屜裏摸。就在這時，耳畔突然響起“當——當——當——”三聲巨響，如雷聲一樣轟鳴，響徹整個房子。
柳柳雙腿發軟，幾乎暈了過去，好一會兒才意識到是身旁大座鐘的鐘鳴聲，鐘上的時針正指在十二點上。
“回家吧，回家吧，不要去了！”柳柳心想，她正走在去老婆婆家的小路上，有好幾次她遲疑的停下腳步。她想起駝背老婆婆的古怪笑容，撐著隱身傘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慄，“回家吧，回家有毛毛熊可以抱，還可以在媽媽的懷裏撒會兒嬌。”她又想起精衛黑葡萄似的亮眼睛，在那裏，她好像看見了自己。她心裏似乎有兩個小人在爭吵，一個小人說：“只有你才能幫精衛完成心願！”另一個小人說：“別妄想了！你又笨，膽小又小，你的心願簡直和白日夢一樣！”可是第一個小人總是在固執的重複著那句話：“只有你才能幫精衛完成心願！”
柳柳不知道自己怎麼就來到了老婆婆的家，她也不記得自己在門口站了多久。
“篤、篤、篤”柳柳終於敲響了門。
門很快開了。紅臉膛的小老頭站在門口，口裏嚷著：“老婆子，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？咦——怪了，沒人啊。”
老頭子四下張望了一會兒又把門關上。
柳柳一個勁兒的發抖，她本想趁這工夫鑽進門去。可是她太害怕了，她的腿在門開的一刹那，抖得差點坐到地上。
“膽小鬼！膽小鬼！”心裏的兩個小人幾乎要打起來，第一個小人很生氣的說。
第二個小人說：“我就是膽小鬼。”
“你能行的！你能行的！”第一個小人說。
“我不行！我不行！”第二個小人說。
“不，你可以做到，可以做到！我相信你！”
柳柳只好鼓足了勇氣，再次敲響了門。
這一次，柳柳邁腿的動作比自己的思想還要快，還沒容自己害怕呢，她的腿已經趁著門開的工夫，一溜煙兒鑽進了屋。
屋子裏亂得幾乎插不進腳。柳柳扭著腳尖走進去。
小老頭關上門，口裏咕噥著：“真是怪事！真是怪事！”他看看手錶，“哎呀呀，沒時間了，得快點把鎖修好，十二點之前我要把大櫃子鎖上。不然的話，我那個老婆子又要對我發脾氣。唉，她現在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大，可不是嘛，昨天傍晚發現窗外有一個香油瓶子，跳起來就對我大嚷，要不是我承認是我忘在那兒的，她肯定沒完沒了！不過，我還是要小心，萬一羽毛衣被偷走，我可怎麼辦才好！快點快點！”小老頭急匆匆走進裏屋，皺巴巴的衣服幾乎擦著柳柳的身體。很快柳柳就聽見裏面傳來“叮叮噹當”的錘子響。
在“叮叮噹當”的響聲下，柳柳小心翼翼邁動腳步挪進了客廳。錘子聲突然停了下來，柳柳的身子像被什麼東西一下子定住了，撐著傘，舉著腳尖一動不敢動。錘子聲又響起來，柳柳的腳尖才落下。
這是一個零亂的塞滿顏色的客廳，黃昏的陽光透過半開的窗簾照進屋裏，在空氣中映出變幻流動的斑斕色彩。微微拂動的窗簾下是一個有破洞的大紅沙發，色彩濃重的波斯地毯鋪在沙發下，邊上斜著一架佈滿灰塵的舊鋼琴。牆壁四周歪歪扭扭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畫像，柳柳注意到其中一幅肖像畫上，一個系綠圍巾，穿黃裙子的年輕姑娘和一個紅臉膛的小夥子正頭挨著頭，眼睛對著她笑，笑得很甜很美。
房間裏高高低低的櫃子箱子擠得簡直透不過氣來，柳柳看著滿屋各式各樣的櫃子，忘了哪一個是她要找的。她越著急越想不起來，只隱隱約約記得羽毛衣就放在櫃子最上面的抽屜裏。
柳柳幾乎跳躍著穿行在一地雜物之間，挨個查看每個櫃子。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，“叮叮噹當”的錘子響拌著秒針敲打著。不知過了多長時間，柳柳找了一大圈，一無所獲。只剩下老式大座鐘旁邊的那個木櫃子還沒有打開過，那是一個油漆有些剝落的綠色木櫃，很高，柳柳伸直手臂也夠不到最上面的抽屜。
她四下望望，想找一個墊腳的東西，正好不遠處有一隻鞋盒子，柳柳打算把它撿起來，剛一邁腿，只聽“特棱棱——”一聲尖利的聲響，柳柳沒留神碰到了一個裝鹹魚的空罐頭。她一下子捂上耳朵，覺得這聲音簡直要刺穿她的耳膜。
“完了完了。”她對自己說，心咚咚跳著，幾乎要跳出她的嗓子眼，她閉緊了雙眼。
裏屋的錘子聲不響了，顯然小老頭聽見了這邊的動靜。柳柳覺得這幾秒鐘的等待簡直比幾小時還要長，終於裏屋又響起“叮叮噹當”的聲音。
小老頭一邊加緊敲，一邊嚷嚷著說：“沒時間了，沒時間了，馬上就到十二點了，我的老婆子就要回來了！快點把鎖修好，不然的話，我那個老婆子又要對我發脾氣。萬一羽毛衣被偷走，我可怎麼辦才好！快點快點！”
柳柳站在鞋盒子上，搖搖晃晃用手去夠最上面的抽屜，她的手剛好能觸到抽屜的把手，她屏住呼吸，試著拉了拉，木把手紋絲不動，好像抽屜被漆住了一樣。她又拉又拽又扯，簡直使盡了渾身的力氣，抽屜還是緊緊閉著。她的雙腿和手臂開始發抖，她的頭靠在櫃子上，眼淚流了下來，“我不行了。我沒有力氣了。我想回家。”
不知過了多長時間，柳柳覺得自己的力氣恢復了一些，她再次伸出手握住抽屜把手，猛的一拉，抽屜打開了！她興奮的踮起腳尖，手伸進抽屜裏摸。就在這時，耳畔突然響起“當——當——當——”三聲巨響，如雷聲一樣轟鳴，響徹整個房子。
柳柳雙腿發軟，幾乎暈了過去，好一會兒才意識到是身旁大座鐘的鐘鳴聲，鐘上的時針正指在十二點上。
“修好了！修好了！鎖修好了！我現在就把那個櫃子鎖上。”裏屋傳來小老頭快活的叫嚷。
柳柳緊緊靠在櫃子上，張大了嘴巴，眼睜睜看著小老頭向她走來。他的手伸過來，幾乎要擦著她的鼻子！
突然門口響起“砰砰砰”不歇氣的砸門聲。老頭子垂下手臂，撓了撓稀疏的頭髮，自言自語道：“還是先給老婆子開門去，晚了的話，我的老婆子又要對我發脾氣！”
“死老頭子，怎麼這麼晚才開門！”老婆婆果真在門口發脾氣。
“唉呦呦，老婆子，我一聽到你敲門，腳不沾地的就沖到門口來，看來還是晚了。快進屋吧，老婆子，我給你倒杯熱茶喝。”小老頭耐心的笑著。
“你的鎖修好了嗎？”老婆婆仍在門口怒氣衝衝。
“修好了！修好了！我正要把它鎖在櫃子上，你就回來了。”
“我不是要你在十二點我回來之前，把它鎖上嗎？萬一丟了羽毛衣，我看你怎麼辦！”
“是啊，是啊，萬一丟了羽毛衣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。我這就去鎖，我這就去鎖！”小老頭一溜小跑進了客廳。老婆婆跟在他後面進了屋，隨手把大門“砰”的一聲關上。
相關文章
- 新精衛傳奇(8):精衛的羽毛衣 (2009年3月14日)
- 新精衛傳奇(7):鬍子校長的假髮 (2009年3月13日)
- 新精衛傳奇(6):下雨的天空 (2009年3月12日)
- 新精衛傳奇(5)：深深的地底下 (2009年3月11日)
- 新精衛傳奇(4)：森林深處的101路公車 (2009年3月10日)
- 新精衛傳奇(3)：鬍子校長和小蜜蜂 (2009年3月9日)
- 新精衛傳奇(2)：上學記 (2009年3月8日)
- 新精衛傳奇(1)：尖房頂下的小姑娘 (2009年3月6日)
- 恨海難填 (2005年5月7日)
- 猛志常在 (2004年11月11日)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