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明慧學校】
三十八 洞庭斷巴蛇
事不宜遲，羿彎弓一箭，射中左邊的火炬。逢蒙一箭，射中右邊的火炬。只聽半山大聲陡起，震動遠近，仿佛山崩一樣。兩個火炬頓時不見了。
雲夢大澤周圍約有三千幾百里，仿佛大海一般，波濤浩淼，煙水蒼茫，望之不見邊際。然而昔日美麗的山光湖色，現在卻不見片帆飄浮；再看湖邊的村落，斷壁頹垣，一片廢墟，好不淒慘。離開湖岸半裏路的蓼花洲，不時有一陣陣雪片似的蘆花，隨風向岸邊飄飛著，像是無聲的悲苦的歎息。
這時，太陽已經完全躍出水平線之上了，留存在天空中的，只有一些碎絮似的早霞。玫瑰色、青玉色、深紫色，還有金黃色，這些彩色的霞光，照耀到湖面上，仿佛織錦一般，羿卻無心欣賞，環湖走了半遭，才在一處蘆葦叢中看見一條破船。船上有位瘦弱的老漁翁，披著破舊的蓑衣正用一個網兒撈蝦子。
“老人家!”羿走上前打招呼。
漁翁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羿，揮揮手說道：“你們年輕力壯走得動，還不趕快逃命，留在這裏等死呀!這湖裏出了個怪物，叫巴蛇。沿湖人畜不知被它吃了多少哩!”老人把這裏的情形講給了羿。“巴蛇的老巢在山林中，它經常到湖中遊動，湖中難以行船。任你有多大的船，只要它把尾巴輕輕一擺，頃刻就會掀起滔天巨浪，把船打翻，船毀人亡……先前好多人想除掉巴蛇，都是這樣船翻送命了!”
“那巴蛇有多長?”羿問道。
“要說它有多長，我還不敢說。”老人接著說，“因在水中不露相，看見頭卻不見尾，不知有多長呢！它露出水面的身子比磨盤還粗，爪甲嶙峋，眼如雙燈，口如煙洞，五十步之外可吸人吞之，實在厲害。人一見了它，心裏都打突突。我們這裏的人給它吃去一半，有些是被它活活勒死，有些是中了它的毒氣而死，現在能逃的人都逃了，只剩下像我這樣老弱病殘的人留在這裏，一天天等死而已。”
羿聽後，吩咐逢蒙帶幾名兵士先去探聽巴蛇此刻藏在哪里，又發給每人一包雄黃，叫他們佩在身上。羿與其餘兵士緩緩而前。
過了兩日，逢蒙等人回報說：“那蛇正在雲夢大澤東邊一座山林中。”
羿點點頭，對逢蒙說：“他們兵士的箭都不能射得很遠。你把雄黃敷在我們兩人的箭頭上，我們一起發箭射它。”
逢蒙說：“依弟子看來，斬蛇應斬七寸。但是它身軀太大，七寸恐怕不好找，還是射它的兩眼，師父以為如何？”
羿笑道：“那好，你射右，我射左吧。”計議已定，羿率軍向大澤東方前進。
夜晚宿於山中，三更時分，突然聽到山上一聲響，陰風驟起。羿把眾人叫起來，大聲說道：“這一定是巴蛇來了，大家小心！”說完，令逢蒙跟著他，出了營地，按箭等候，只見半山有兩個大火炬逶迤而來。
羿道：“這想必是蛇的火眼。”
又聞到腥氣愈發濃烈，逢蒙說：“就是它。”
事不宜遲，羿彎弓一箭，射中左邊的火炬。逢蒙一箭，射中右邊的火炬。只聽半山大聲陡起，震動遠近，仿佛山崩一樣。兩個火炬頓時不見了。
“我們射中了它的雙眼。”羿說。
羿喚眾軍點燃火把照之，眾人看了，無不駭異。只見那蛇赤紅鱗甲，好不怕人。長長的身子一半在山上，一半垂在山腰。蛇頭足有車輪一般大，張口吐舌，尚未氣絕，口中噓噓呼出一道黑氣，十分腥臭。
眾人聞到這股腥氣，頓時目眩的目腫，頭眩的頭腫。還有嘴唇腫的，鼻子腫的，耳朵面顴腫的，各個叫痛不止。
羿也有些頭暈，忙傳令道：“每人快取雄黃塗服。”
於是眾人將隨身佩帶的雄黃取來磨服，腫處塗上雄黃，不到兩個時辰腫退痛止。羿感歎道：“我們翻山過嶺，看見很多山上出金銀美玉，人都想拿來放在自己的口袋裏。今日金銀美玉可治癒此疾病嗎？所以堯帝貴五穀而賤金玉，是因為民賴以養生啊。”
羿率眾回到營中，逢蒙對羿說道：“今日那蛇受了重傷，料想不能遠逃，明天一戰應當可以除掉它了。”
羿想了想說道：“不過還要極為小心。”
到了次日，羿軍備好雄黃，沿著山路，去尋巴蛇。一路上只見山石樹木崩壞得非常厲害，道路堵塞，很難行走。走到一處，眾人看見地上有一灘血，腥穢難聞。
羿說：“我們沿著血跡去尋。”
於是眾人一路搜尋血跡前進。走了約兩、三裏路，忽然有一兵士指著前面說道：“那不是巴蛇嗎？”
眾人一看，果然是巴蛇，盤著身子，正伏在前面，鱗甲燦然，相離不過幾十丈遠。羿令眾人一齊放箭。那蛇又著了無數箭，急忙竄下山，一頭紮進洞庭湖水中。
羿帶了幾名兵士劃小船直追到湖中央，只見湖面風平浪靜，沒有一絲聲音。羿四面張望，突然水中大響，波湧浪濺，那條巴蛇猛的竄出水面。一時間，水霧彌漫，陰風颯颯，天色也變得昏黑起來。羿腳下的小船險些被飛濺的水浪擊倒。羿立於小船，毫無懼色，揚弓搭箭，一箭射中了巴蛇的要害。那蛇疼痛難當，在水中亂撞亂竄起來。兵士們使出渾身力氣在狂濤中穩住小船。瞎眼的巴蛇最後仿佛有點覺得了，頭沖著羿，狂竄過來。眼看就要近前，羿趁勢拔劍一揮，只見劍光一閃，那蛇被劈成了兩半，蛇頭掉入了湖中。
附近百姓知道巴蛇已死，無不拍手稱快。如今羿已北斬猰貐，西滅九嬰，中除封豨，南屠巴蛇，又殺鑿齒，妖害盡除，天下太平，萬民皆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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