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精衛傳奇(20):飛到太陽升起的雪山上

文/陳潔

【明慧學校】

二十、飛到太陽升起的雪山上

柳柳睜開眼睛，眼睜睜望著他和金雕一起跌落下去，無聲的跌落下去——下面是雪山無盡的深淵。

柳柳捂上眼睛，她想拼命尖叫，可是呱呱的話一下子湧上她的心頭。

“我最受不了女孩子大驚小怪的，所以你得答應我，以後跟著我們，無論碰到什麼事，可不要一驚一乍的，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女孩！”

蒼莽雄渾的山巒上冰雪崢嶸。

迪迪和呱呱降落在空曠的荒無人跡的大草原上。此時已是黃昏時分，枯草搖曳的大草原袒露著一望無際的濃重的焦黃。

“我們在這裏歇一晚，做好準備，明天淩晨再起飛。” 迪迪說。

呱呱有些猶豫不決：“你真有那麼大的把握？”

迪迪望著山頭，搖了搖頭，“我不能肯定，但我們只有飛過去，別無選擇。”

“唔唔，好冷啊！這裏簡直要凍死鳥了！”呱呱說著，在草地上一跳一跳，企圖驅走寒冷。

柳柳沉默著，她只是抱著迪迪寬大有力的翅膀，凝望著雪山。不知不覺她睡著了，她夢見迪迪馱著她，在風雪中飛過了雪山，一直飛到山頂上。柳柳在夢中笑了。

第二天，天剛濛濛亮，迪迪喚醒了呱呱和柳柳。這是一個陰冷多霧的清晨。迪迪和呱呱鳴叫著從草原上騰空飛起，越過大草原，飛向雪山。

狂風席捲著雪花撲面而來，呼嘯著盤旋在山間，它目空一切，狂暴地驅逐著一切企圖靠近雪山的生命。柳柳立刻被風暴圍住，吹得睜不開眼睛，喘不過氣來。

“快低頭！抓緊我的羽毛！無論發生什麼事情，都不要睜開眼睛！” 迪迪對背上的柳柳大聲喊道，“呱呱，你飛在我身後！”

柳柳閉緊雙眼，她突然想起小跳跳土撥鼠對她說過的話。她伏在迪迪的背上，抓牢他的背羽，聽著他柔軟而堅實的大翅膀穩穩地扇動著。風暴在她的耳畔呼嘯，嗚嗚的風聲幾乎淹沒了迪迪和呱呱的鳴叫聲。狂風撕扯著她的頭髮，她感到呼吸困難，不得不張大嘴巴拼命吸氣。空氣越來越稀薄，迪迪的翅膀也放慢了速度，顯得疲憊不堪。

風雪越來越大，在山間狂嘯著，肆虐著。柳柳覺得自己的身子成了一塊冰坨，聽力漸漸模糊起來，連迪迪喊她的名字，也聽不見了，她凍得失去了知覺。

迪迪聽不到柳柳的回應，無心再在風暴中前行，與呱呱一起按原路返回到草原。

他倆用身子暖著柳柳，好半天柳柳才蘇醒過來。

“我們飛過雪山了？”柳柳睜開眼睛問道。

呱呱搖搖頭。

“手好冷啊！”柳柳喃喃說道。

迪迪從她的懷中掏出雪絨手套給她戴上。立刻柳柳覺得一股暖流從手上一直傳遍全身，一下子她渾身熱乎乎的，一點也不覺得冷了。

“我把它忘得乾乾淨淨，這是雪人媽媽送給我的呀！”柳柳自言自語道。

第二天，迪迪和呱呱起得更早，天還沒亮，他們就從草原上起飛了。

“我們必須飛到足夠的高度才能躲過風暴！” 迪迪對呱呱說。

他倆在暴風雪中奮力扇動翅膀，為節省體力，他們不敢有一秒鐘的耽擱，盡力向上，向上，向上，只有飛得越高，才有可能躲開這場肆虐的風暴！

終於他們一下子掙脫開風暴的大網，在平穩的氣流中飛翔。

“哇——哈——”呱呱高興地叫喚起來。

可是他的高興沒有持續多久，一股更加激烈的風暴寒流突然向他們鋪天蓋地襲來。疲憊不堪而又饑寒交迫的迪迪和呱呱在強勁的氣流中停滯了，再也無法拍翅前行。他倆發出一聲聲悲鳴，隨即開始往回飛翔。他們必須要這樣做，因為他們明白如果繼續前行的話，只會被強大的氣流折斷翅膀。

迪迪和呱呱飛回了草原。

這真是一個難熬的夜晚。

“我有些怕哦！”呱呱睡不著，小聲對迪迪說，“這是我第一次穿越雪山，可能——也是最後一次。迪迪，我怕我飛不上去，我怕墜入雪山深淵，我怕——”

“你從來都不是這樣的！”迪迪打斷他，“你還是我認識的呱呱嗎？”迪迪把翅膀放在他的肩上，望著他的眼睛。

呱呱也望著他。

“讓我們再試一次！”迪迪一字一頓地說。

呱呱用力點了點頭。

“睡吧，呱呱！柳柳已經睡著了。我們要保持體力，明天還要更早出發。”迪迪小聲說道。

第二天更早的時候，天還黑著，迪迪馱著柳柳和呱呱再一次出發了。

風暴似乎比前兩天小了些。他倆一前一後挨得更緊，迪迪飛在最前面，叫聲顯然不如以前那樣高亢。為了控制體重，他倆已經幾天沒怎麼進食，體力不支，只能靠上升的氣流幫助自己飛得更高。

他們越飛越高，成功地穿越了風暴。隨著空氣變得越來越稀薄，他們翅膀的扇動頻率越來越慢，力量也越來越孱弱。雖然緩慢，然而他們還在向上，向上。終於快要到達山頂了！迪迪和呱呱向最高峰發起了衝刺。

就在這時，突然一隻兇猛的金雕從躲藏處向他倆俯衝過來。來勢之猛，讓迪迪和呱呱沒有絲毫的準備。金雕一縱身先沖散了他們，接著再各個擊破，它選中了迪迪。迪迪背上馱著柳柳，根本沒有還手招架之力，這只狡猾的金雕顯然意識到這一點。它張開鉤子般的利喙，發出尖利的鳴叫，惡狠狠向迪迪撲去。迪迪閃身躲開。金雕回身，再次撲來。迪迪躲閃不及，翅膀被它的利爪撕開一個血口。

迪迪明白此次凶多吉少，因為他的體力越來越不濟，哪怕一秒的耽擱，哪怕一個多餘的動作，都會使他在最終飛上山頂之際，因體力消耗殆盡而跌落深淵。可是他也清楚自己根本無法躲開這只勢必要置他于死地的金雕猛禽。

金雕冷笑著，再一次以更迅猛之勢，向迪迪撲來。迪迪馱著柳柳，吃力的拍著流血的翅膀，目光流露出絕望的神情。

就在這危急時刻，一隻巨大的身影突然橫插進來，金雕的頭被呱呱的大翅膀重重地拍打了一下。金雕惱羞成怒，轉身向呱呱撲來。呱呱左閃右閃，躲開它的利爪。金雕又惱又恨，窮追不捨。漸漸他倆離迪迪和柳柳越來越遠。

筋疲力盡的呱呱顯然不是兇殘老練的金雕的對手，他已經被金雕啄得渾身羽毛淩亂，鮮血直流。

“迪迪，不要過來！快飛！快飛！你能飛過雪山！”這是呱呱留給迪迪和柳柳的最後一句話。他一口咬住了金雕的脖頸，再也不鬆口。

柳柳睜開眼睛，眼睜睜望著他和金雕一起跌落下去，無聲的跌落下去——下面是雪山無盡的深淵。

柳柳捂上眼睛，她想拼命尖叫，可是呱呱的話一下子湧上她的心頭。

“我最受不了女孩子大驚小怪的，所以你得答應我，以後跟著我們，無論碰到什麼事，可不要一驚一乍的，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女孩！”

柳柳想嚎啕大哭，可是她連眼淚也流不出來。風雪堵住她的嘴，吹僵她的臉，她連氣都喘不過來。她大口大口地吸氣，胸膛強烈起伏著。

迪迪緩緩向上飛著，每扇動一次翅膀都顯得無比吃力。他扇動了一次，又扇動了一次。他緩慢地一下一下扇動翅膀，直到最終他飛到了山頂，將帶血的翅膀攤在山頂的雪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