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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命急轉彎

文/許豐生

【明慧學校】1994年元月的時候,不知何故,竟然得了一種叫做中耳炎的病。這種病說它嚴重嘛,一時之間還取不走人命,但說它不嚴重嘛,卻又叫人寢食難安,心神不寧。

  剛開始時,感覺到耳膜之內有股壓迫感,然後就有著一種針刺般的博動性耳痛,然後又感覺到偏頭、腮幫子等部位,都有著不舒適的反應。

  病發後的第二天,心想該去找醫生看看。卻是偏巧不巧的,車子開到一半,戴在臉上的眼鏡竟因螺絲鬆了,連鏡片也掉了下來。心想,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,行船又遇對頭風。

  原本年輕體健的我一夕之間,突然的變成了耳不聰、目不明的一個人,一時之下,心態上著實有些沮喪,連心情都給攪得不平衡了。

  在醫院裡醫師對我說:「你的耳朵裡頭有黴菌,這是因為理髮時,被不潔的掏耳朵的器具給感染的。」
  然後他又用了幾種儀器幫我診斷之後說:「耳朵裡頭也有極少量的積水。你先拿兩天份的藥回去吃看看,沒有改善的話,我再幫你把水給抽出來,不然抽水的話,可是很痛的。」

  依照醫師的指示,拿了藥就走。可是因為車上帶了幾份信件,必須馬上繞到郵局前去投遞。

  在郵局窗口辦理劃撥時,櫃檯員每問我一句話,我總得很辛苦的聽他問些什麼,甚至有點為難的請他再說一遍,好不容易,終於將郵件給劃撥了出去。在和櫃檯員對話的當時,我的心頭湧起了一股莫名的自卑感,很想急急的離開這個地方。

  可是當我走出郵局時,卻聽到呼呼的聲響在我耳際轟炸,更加上沒帶眼鏡的一雙眼睛,看著街上行人來往,我好似在看一場默片一樣,所有的車聲和人影,竟然都只是朦朦朧朧的在我眼前上映,這下,我真的慌了!

  我想著,是不是以後年紀大了,所謂的髮蒼蒼視茫茫的情景,就像眼前這一幕呢?而我才三十剛冒出頭,面對著眼前這突如其來的生活映像,真是叫我百感交集、無以言喻呀!

  這一刻,我終能理解那些失明或者失聰的人,當他們面對著這樣的一個現實而競爭的社會,為了求生存,是何等艱難的一件事呀,那一刻起,打從我的心底,可真是由衷的佩服著他們向生活挑戰的勇氣與毅力。

  生命無常,誰也無可預知一個人在什麼時候,生理上或者心理上的構造,突然的起了一個變化,就像正行的一部生命列車,突然轉了一個彎,而轉彎後的前景,可能是平疇綠野,可能是萬丈山崖,可能是街市繁華,也可能是黑暗的深淵。

  這樣的遭遇,讓我想到如果有一天,我突然真的變得失明或者成為聾子的話,那我將該如何去面對我的生活,將又如何面對我的生命呢?

  時也!命也!運也!生命無常,誰也難保日日平安。活到三十歲,想起過去三十年來的生命發展,總會憶起一些不可預知的變數,想起許多不能相信的開始與結局,慢慢的感受到了生命的無常,開始感覺到冥冥之中好似真有那麼一隻無形的手在操縱著人的命運。而又懷疑,真有命運的話,豈不一切努力全部不敵命運兩字了嗎?

  如果人真有輪迴果報的話,那就一定會有前生,而我們的前生又是如何的一個生命,或是如何的一種情景呢?

  在生命急速轉折的當口,我驚慌於耳不聰、目不明的時時來臨,這場病,讓我益發覺得生命無常,生命可貴,即使生命短暫,也該勇猛精進,堅持一些生命不可放棄的理想,而不是讓一場病,吞噬了我們原有的理想和鬥志。

  兩天之後,耳疾復原了,眼鏡也修好了,一切就像沒有生過病一樣的生活,但是歷經生命這樣的一個急轉彎,使我不禁時時警醒自己;在逆境中,堅信總有改變的一天。在順境中要要求自己萬萬不可沉淪,不可頹廢,則命運雖可信,然自我願力超拔,也與命運相同重要。

  在生命急速轉折的時候,也許風和日麗、也許狂風驟雨,也許山窮水盡已無路、也或許柳暗花明又一春。感謝上蒼眷顧,我的生命,並未因為這次的轉彎而失卻了方向,因此,我更該珍惜眼前清明的這條道路,奮勵精進的勇往直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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